步行

(相关资料图)

两人一如既往地行走在空荡笔直的公路上，道路上散布着撞坏的车辆，道路两侧仍旧是望不见尽头的丛林。

“是树……”香念叨着：“还是树。”

“怎么，树又不会说话。”

“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的话，虽然可以在一些车的后备箱里找到吃的，但是，总有一天也会停下的吧。”

“累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我接过来她背上的背包。

“如何？”

“好多了。”她边说着，边摸了摸自己的肩：“但，这么走下去的话什么时候才是尽头，我可不想躺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变成大树。”

“喂，别说的太过了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她不好意思的扭过头：“但事实就是这样吧。”

“好像……”我一时竟无言反驳。

“你……会开车吗？”她问。

回想起那年考驾校的悲惨经历，我摇了摇头。

“好，那就我开。”她叉着腰骄傲地说。

“你会？”

“当然。”她说着举起一本操作指南：“看看这是什么？汽车驾驶指南。”

我接过来，书的封面上画着一个大大的方向盘，下面用外文注着“品牌汽车杂志”。

我疑惑地看向她,问：“你看过？”

“看过，熟读百遍，之前就在废车里发现了。”她说：“给我吧，反正你也看不懂。”

我擅自将杂志揣进自己包里。

“还是我来开车吧。”

“很好，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”

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。

“快走啦，找一辆好点的车。”

经过的数个小时的行走，我们终于在树干上看到了一辆车况尚为完好的面包车，车尾上郑重地写着“六菱微光”。在方向盘下找到了仍插在那里的车钥匙，发动汽车，伴随着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，我的心都在颤抖。

“其实，我连科目三都没考过……”我心想。

“先踩离合再换挡，右脚油门左脚刹。”香坐在副驾驶，探着身说。

“好啦，都知道了，先这样……”

随着我将油门踩下汽车猛地后撤一步，从树上倒回了路面。又是一阵忙活，终于将车开回了正路。

“要出发了。”我说。

“嗯，出发！”

旅程

车轮滚滚，周围的光景飞速地向后跑过。

“你说，世界上如果只剩我们两个，那我们这趟旅行又为了谁？”香突然问起。

“为了我们自己吧。”

“如果我自己有一天也会消失，那这一切又为了谁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那样随你消失的，还有整个世界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转头看向香，她眼睛看向前方，眼角流出豆大的泪滴，沿着她的脸颊一直滴到手上。她的手上攥着一个米色的袋子，泪水滴在上面，星星点点。

“那个，对不起弄脏了，这个送给你，路上编的，子弹还是放在枪膛外安全点。”香将那个袋子塞进我的衣兜里。

沉寂了少许。

“就是，就是说。”她哭的更厉害了，嗓子略带沙哑，抽咽着说：“我真的好怕，自己会就这样消失，永远地离开却又什么都无法留下，最后，最后……”她止住了。

空气又进入了安静，就好像没有人说过话一样。

她还是说了出来：“最后，连自己存在过都无法证明。”

片刻的沉默后，我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。

“我们是在为自己而活，世界什么的，无非就是一个围绕着我们而展开的背景，不管我们经历了什么，拥有过什么，失去过什么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不重要的。世界不会因你消失而停转，也不会因你犹豫而停留，但对于你自己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，光明黑暗，无非就是许多人人云亦云的说法罢了，你就是你，一个独立的个体。”

“我……还是办不到。”她哭的更厉害了：“始终为了成为别人心中的目标，为了迎合别人的目光而转变自己，我，做不到一切只为了自己。”

“其实你可以自私一点的。”

她犹豫的会儿。

“对不起。”她说。

“没必要道歉。”我说。

“是为了那个渴望成为人上人的自己。”她说。

“对不起。”我说。

“没关系。”她说。

“是为了你。”我说。

“是为了自己。”她说。

回归

夜晚，汽车停在了进入城市的收费站前，曾经车水马龙的收费站如今被再不行驶的车辆堵的水泄不通。

“只能步行了。”

一路上路过了茂密的森林，高大的山脉，终于又回到了城市。

虽然一路走走停停，搜索了路过的收费站，但无一被打扫的一干二净，食物也在路上吃尽了。

“该考虑自己获取些吃的了。”我说。

我们向城内走去，熟悉的高楼大厦又在眼前重现，虽然不是家乡的味道，但科技带来的温暖，钢筋带来的可靠感仍令人怀念。

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左右环视，商店仍旧亮着灯，楼内仍旧亮着几盏电灯，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，好像没有灾难，只是人类这个物种消失了。时有野猫从路上跑过，街道上多了些新鲜的面孔：在洞中探头观望的狐狸，电线杆上俯瞰众生的猫头鹰。

在一家露营商店内过夜后，我们也从中选取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带上了路。

在十字路口，我们看到了一只落单的公鹿。

“今天的食物就是这个吧。”我提议。

我向枪膛内填入一颗子弹。

“这次，让我试试可以吗。”香问。

我略带惊讶，一向文静的香竟然主动要使用枪支。但我还是答应了，教给她如何扳动击锤，扣动扳机。

她举起枪，指向眼前的公鹿。

“砰——”

子弹精准命中了鹿的脑袋，鹿蹒跚地走了两步，然后倒在地上。

“怎么会……”

“为了明天的自己。”香轻快地说，随后将枪丢回我的手上。

扣动扳机，又是空的。“我真傻，怎么没有察觉到呢，为什么当时要教给她这些。”

关键词：